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虐恋情深:听不到他说爱我

如火如荼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小说推荐《虐恋情深:听不到他说爱我》目前已经迎来尾声,本文是作者“如火如荼”的精选作品之一,主人公傅斯年宋安安的人设十分讨喜,主要内容讲述的是:我知道,我已经死了。死在了那场大火里。在异国他乡,甚至没有人来安葬我。我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很轻盈,我飘去了千里之外的故土,飘到了他身边。而他,正在和那个女人举行婚礼。我听到他说,“执子之手,此生不渝。”即便已经死了,我的心还是犹如被利剑刺中。他的誓言犹在耳边,可他食言了,他牵了别人的手。在我和那个女人争吵时,他维护的人也不再是我。甚至我被那个女人陷害时,他也视而不见。也许他确实很爱那个女人。可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家业很快就破产了,我看到他说要离婚,看到他慌乱地找我……他应当是明白了他的真心,可惜已...

主角:傅斯年宋安安   更新:2024-02-21 19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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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斯年宋安安的现代都市小说《虐恋情深:听不到他说爱我》,由网络作家“如火如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小说推荐《虐恋情深:听不到他说爱我》目前已经迎来尾声,本文是作者“如火如荼”的精选作品之一,主人公傅斯年宋安安的人设十分讨喜,主要内容讲述的是:我知道,我已经死了。死在了那场大火里。在异国他乡,甚至没有人来安葬我。我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很轻盈,我飘去了千里之外的故土,飘到了他身边。而他,正在和那个女人举行婚礼。我听到他说,“执子之手,此生不渝。”即便已经死了,我的心还是犹如被利剑刺中。他的誓言犹在耳边,可他食言了,他牵了别人的手。在我和那个女人争吵时,他维护的人也不再是我。甚至我被那个女人陷害时,他也视而不见。也许他确实很爱那个女人。可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家业很快就破产了,我看到他说要离婚,看到他慌乱地找我……他应当是明白了他的真心,可惜已...

《虐恋情深:听不到他说爱我》精彩片段


6

我愣住了。

傅斯年身边的助理也愣住了。

我被傅斯年丢弃,在国外待了近三个月。

再到现在,我已经死了一个多月。

从始至终,傅斯年从未找过我。

也没有说过,关于我的半个字。

我以为,他早就差不多遗忘我了。

助理半晌沉默后,才小心应声:

「傅总,姜小姐出国后,没有联系过我。」

傅斯年神色很是诧异,像是觉得太不可思议:

「没有联系过?一次都没有?」

我不知道,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
他赶我出国的那天,明明是亲口跟我说的。

说要我不必再联系他,自己去国外读书工作,再结婚生子。

傅斯年的面色变得有些怪异,近乎喃喃自语道:

「就她的性子……没打电话闹?」

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我其实很多年没有闹过脾气了。

自从十九岁来到傅家,被他傅斯年扯走戒指送给宋安安开始。

自从那晚我一个人冲进大雨里。

再因为举目无亲走投无路,只能再回到傅家依附于他开始。

那个曾经极度任性妄为的姜茵,就再没闹过脾气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看到傅斯年向来淡漠的眸子,似乎有一瞬泛了红。

他看着灰白色的天幕,半晌后轻声说了一句:

「我怎么忘了,她早就学乖了。」

他在雪地前,站了良久。

神色间,甚至似乎浮现一丝落寞。

但良久后,他面色到底是慢慢恢复如常。

抬脚走下台阶,再上了车。

这些天来,他第一次显得有些心神不宁。

前面助理提醒他:「傅总,需要等太太一起吗?」

自从婚礼后,傅斯年每天都是跟宋安安同进同出的。

傅斯年坐在车后座,盯着车窗外纷扬飘落的雪。

他有些失神应道:「不用等,安安昨晚没睡好,让她多睡会。」

助理大概听出了点什么隐晦的含义,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。

新婚燕尔,倒也不奇怪。

车开到公司外面时,傅斯年的手机响了。

给他打来电话的,是我的舞蹈老师。

那边是格外急切的声音:

「傅先生啊,我有一个多月联系不上姜茵了。

「她这月底在维也纳有舞蹈比赛,可这一月突然跟我断了联系。」

7

傅斯年拿着手机的手,骤然间攥紧。

他知道,自从我爸离世后,跟我联系最多的,就是我的舞蹈老师。

老师跟我认识十多年,亦师亦友,关系很好。

傅斯年手背上,甚至开始青筋凸显。

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:「姜茵出国后,没有找过我。」

我老师语气变得气愤:

「联系你很多次都不接电话,我不想跟你多话。

「你直接告诉我,姜茵在国外哪个地方,我去找她。」

傅斯年沉默了。

隔了好一会,他才有些不自然地回道:「我不知道。」

他是真的不知道。

当初他准备跟宋安安结婚的事,被我发现,他要我出国。

我二话不说,自己买了机票就走了。

他给我收拾的行李,准备的机票。

再是国外联系好了学校,拿到了入学通知书。

但这一切,我都没要。

至于我去了哪里。

他没问过,我也没说过。

有什么东西,似乎在悄无声息地,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。

傅斯年突然摊开手,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。

他总是淡漠沉稳的脸上,在这一刻,像是平地无声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
他的神色里,几乎从未有过地,浮现了一丝叫做不安的东西。

就像是一直被他牵着线的风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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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在这一刻,他意识到,那根线好像已经断了。

我老师到了更年期,脾气本来就很不稳定。

傅斯年说不知道我在哪,像是一根导火索,将她的怒火彻底点燃。

她猛地扬高了声音:「你不知道?」

「傅斯年,姜茵都出国四个多月了。

「她不愿告诉我去了哪里,你身为她的未婚夫,这么久连问都没问过一句?」

我很想说,傅斯年早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。

他现在是宋安安的丈夫,前不久才举行了婚礼,我老师明明也知道的。

但对于这样的话,傅斯年竟也没出口反驳。

他声线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颤音,只回应道:

「想办法到处去找找就是,总能找到的。」

说完,他又像是有点没底气似的,补充了一句:

「放心吧,比赛耽误不了,她一向把那些看得最重要。」

我老师在那边,气得暴跳如雷:

「你说得轻松,国外多大,我上哪找去?!」

她越说越情绪失控:「傅斯年,我今天就跟你明说,我忍你很久了!

「比赛之前你要是不能把姜茵找回来,我就把你当初跟她订婚的视频,散到网上去!」

「抛弃未婚妻,还拿着订婚戒指,送给新妻子!

「让大家都看看,你是怎样没皮没脸薄情寡义!」

8

傅斯年也不知道,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。

他拿着手机的手,倏然抖了一下。

手机滑落,掉到了地垫上。

那边我老师没得到回应,还以为他是不予理会。

我老师怒声道:「我说到做到!

「姜茵要真有个好歹,我就是豁出了前程,也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!」

傅斯年没有捡手机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那边的话。

他似乎走了神,有些失魂落魄般,盯着地垫。

像是看手机,又像是看别的,目光没有焦点。

直到电话那边,我老师又骂了几句后,恼怒挂断。

傅斯年许久后终于抬眸,看向前面开车的助理。

他颤声问:「你说姜茵她,会去了哪里?」

助理如实道:「傅总,我不太清楚。」

傅斯年的神色,竟似乎显得有些慌乱起来:

「跟宋家那些生意,动作再快一些。」

前面助理从后视镜里看过来:「傅总,再快的话,怕是容易出岔子。」

傅斯年径直打断了助理的话:「我心里有数,照我说的来。

「还有,月底给我空出一周时间,我要出国。」

助理只能点头,答应下来。

傅斯年眉心拧起,拇指指腹按了按太阳穴:

「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感到很不踏实。」

我看向眼前愁眉不展的男人,有些难以置信。

明明他早就丢弃了我,现在,却似乎还有点在意我。

我有太久太久,没见过傅斯年在意我的模样了。

这些年来我一次次看到的,只有他维护纵容宋安安的样子。

9

我待在傅家那几年,宋安安记恨我跟傅斯年在一起过,屡屡为难我欺负我。

但傅斯年,永远会选择挡在宋安安前面。

我大三那年,学校办迎新晚会。

我的舞蹈被选为压轴节目,为此我苦练了好几个月。

可就在登台表演的前一天,宋安安提着没盖瓶塞的热水瓶,撞上了我。

开水烫伤了我的小腿,我痛到倒在地上,面色惨白汗如雨下。

宋安安的手上也溅了几滴水,神色夸张地捂着手背,泫然欲泣。

我的室友为我抱不平,甚至要对宋安安动手。

可傅斯年护住了她,只跟我说了一句话。

他说:「姜茵,不要任性,给安安道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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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换取,他想要的权势和地位。

我母亲宁死不屈,打碎了一只玻璃杯。

用碎玻璃,寻了死路。

她吊着最后一口气,告诉了我一切。

我永远都记得,她死前的眼神。

痛苦,悲愤,屈辱,不甘。

夜夜梦魇,折磨到我痛不欲生。

我母亲死后,宋虎心虚恐慌。

他扶持我的禽兽父亲,两人互相勾结,在生意场上扶摇直上。

而我母亲的死亡,以抑郁症寻死,草草定了案。

我没来得及报仇,就被宋虎设计,让人开车将我带去了荒无人烟的山顶。

奄奄一息,再被丢下万丈山崖。

那之后,我昏迷了很多天。

怎样命大活过来的,我不清楚。

只知道再醒来时,小茵就坐在我的床边。
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。

少女眉目清亮明媚,像是一只浑身散着光芒的洋娃娃。

我知道,宋虎对我起了杀心。

我无力对抗宋家,再回去,就是死路一条。

以卵击石,现在想要报仇,根本不可能。

所以,我求姜家留下了我。

小茵陪着我,度过了最痛苦,最煎熬的那段时光。

我满身的伤口,刚开始结痂时。

奇痒难耐。

小茵彻夜守着我,一遍遍给我冰敷,消毒。

她心肠那样软。

那时候明明跟我才认识不久,却因为我痛苦难受,她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
我有很多次,想过要回去。

我的母亲惨死,我不该在这里苟且偷生。

但姜父很快发现了,我的经历和心思。

他一辈子过惯了平淡日子,他跟我直说,他绝不愿意让他们父女,卷入我这场纷争报复里来。

他说:「如果你要回去报仇,就跟我的小茵分开,你再也不要来这里。」

2

我不愿意承认,我舍不得。
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朝夕相处,悉心陪伴。

我对小茵,早在悄无声息间,有了感情。

于是我一次次自我劝慰,自己毕竟还太弱小。

就算回去,也不是宋家和傅家的对手。

于是,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

直到我的小茵十九岁,我二十四岁。

我自认,可以回傅家去试试了。

而姜父,也在这时患病,不久于人世。

我承认,我自私。

我想回去报仇,却又不愿放弃小茵。

我想,我一定可以照顾好她的。

我可以将她带在身边,我可以在报仇的同时,照顾好她。

何况,我跟她已经订婚。

我还等着,跟她有很长很长的以后。

我无论如何,不愿意放手。

可很多事情,哪有那么容易两全。

我回了傅家,却发现傅家内部,盘根错节。

傅长明早已有了新妻子,有了新的儿女。

傅家叔伯亲戚,对我满怀戒备敌意。

而宋虎,因为我母亲的缘故,更是极度忌惮我。

别说我想报仇,就是想在这里讨口饭吃,都远远没有那样容易。

我思来想去,也只找到了宋安安这颗棋子。

她是宋虎最宝贝的小女儿,宋虎能为了她,无底线地退让。

而宋家家大业大,傅长明做梦都盼着,能跟宋家联姻,强强联合。

所以,通过宋安安,很有可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。

除了这个,我想不出第二个办法来。

可我的小茵,我的小茵……

我的小茵,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。

我一次次装作视若无睹,一次次装作无动于衷。

可我怎么可能真的看不到,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?

她第一次被我欺负,被我抢了戒指,在大雨里哭的时候。

她一点点对我失望,再到彻底绝望。

眸子里曾经对我汹涌的爱意,一点点如火光熄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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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任性妄为的小姑娘,变得沉默,顺从。

不会哭,不会闹,不会争,不会抢。

她终于不爱我了,也开始不再怨我了。

这一切。

无声无息,却又汹涌剧烈的变化。

我怎么会不知道,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?

3

日夜煎熬,我整晚整晚辗转难眠。

无数次看着黑沉的夜幕,一点点亮起微光。

我无数次想着,一定要快一些,再快一些。

等一切尘埃落定,要好好抱抱我的小茵,好好看看她。

太久太久,我甚至连认真看她一眼,都不敢。

怕情绪失控,怕藏不住爱意。

怕露馅,怕前功尽弃。

可我真的好爱她。

我做梦都想着,等一切结束的那晚。

要好好跟她道歉,要兑现我的承诺。

要余生倾尽所有,补偿她,照顾她。

藏在心底无数的话,没有只言片语,敢宣之于口。

于是只敢一次次从监控里,躲在阴暗的角落里。

一遍一遍,看她眉眼角落的每一处细节。

一点点收集她的照片,买下她喜欢的一切。

再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一个房子里,将这所有藏起来。

幻想等到有一天,可以带她来这里。

将这一切给她,告诉她。

三年,一千多个日夜。

我很想念她,从未有一天一刻,遗忘她,放下她。

无数次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
含着乞求,或哀怨。

而我只能装作看不到,绕过她身边,去牵住宋安安的手。

爱的人在眼角余光里,不敢多分半点目光。

牵住的,抱住的,却是自己憎恶的恶心的一切。

每每这时候,我都万分渴望而迫切地。

希望我的计划能再快一些,再顺利一些。

因为哪怕只是眼角余光,我也看得到。

我的小茵,她不会笑了,她不愿看我了。

我不敢想象,再让她多等,后果会是什么。

好在一切还算顺遂。

多年努力后,那晚我终于顺利借别人的手,将傅长明和宋虎推入了绝境。

我的禽兽父亲傅长明,承受不住压力和谩骂。

他选择了从高楼上一跃而下,摔成了肉泥。

宋虎虽然畏罪潜逃,却在被警察通缉抓捕,插翅难飞。

我再也等不了一刻。

那晚我就去找了小茵,刚好撞见她做完兼职。

她被一个男孩子,堵在外面路灯下表白。

我终于再也不用隐藏,不用掩饰。

所以我直接大步走过去,紧紧抓住了她的手。

我说,我是她的未婚夫。

4

那句话说出口时,我甚至感觉,我一颗心要跃出嗓子眼。

三年多,我等到快要疯了。

我真的快要疯了。

我怕极了,怕极了我的小茵会推开我。

三年冷落,我想或许她不会要我了。

可那晚她竟没有拒绝我,甚至带着醉意,和仍是崇拜含笑的目光,跟着我回了家。

似乎我们经历的那三年,只是一场幻觉。

我们又回到了当初,刚订完婚,恩爱甜蜜的时候。

那晚我们抵死纠缠,我在心里发誓。

永远,永远。

我都绝不会让我的小茵,再受半点委屈。

从此以后哪怕再有天大的事情,我都绝不会再选择,去伤害了她,让她难过。

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难熬,都终于成为过去。

我紧紧抱着她时,甚至满心欢喜,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。

我甚至开始幻想和说起,我们未来的孩子。

可事情,却并没有就这样结束。

宋虎没有认命。

他死到临头,却找到了替罪羊。

那人替他担下了所有的过,蹲了大牢。

而他,除了交了一些罚金,当着媒体的面道歉认错。

除此之外,全身而退。

反倒因此,他开始怀疑,他出事跟我有关。

对我再一次起了防备之心。

我努力那么多年,无法容忍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。

我无论如何不甘心。

为了做最后的一搏,再次得到宋家的信任。

我只能直接宣布,要跟宋安安结婚。

表明我要跟宋安安过一辈子,跟宋家共进退的决心。

再为了不让小茵置身险境,让她出国。

宋虎还是怀疑我。

但宋安安因为我的求婚,和我让姜茵出国离开,感动痛哭。

她直接放话,宋虎要是不接纳我,她就跟宋家断绝关系。

宋虎对女儿溺爱,加上看到了我的诚心。

他勉强打消了对我的怀疑,让我重新进入了宋氏。

这个节骨眼上,我本该先安分一些,不动手脚。

可我却接到小茵的老师的电话,说联系不到小茵了。

我心急如焚,无法再等。

于是只能铤而走险,直接动了手。

最后关头差点出事,好在是挺过来了。

宋虎入狱,被判了无期。

我的运气似乎这样好,又似乎这样差。

我的大仇得报,步步顺遂。

可我的小茵,她不回来了,她不要我了。

她永远都不会要我了。

5

我回小镇那晚,邻居几位大婶,过来看望我。

她们好奇地朝我身后张望,纷纷问我:

「小年,你的小茵呢?」

曾经在这小镇上,我们俩总是形影不离。

偶尔我出去一趟,回来时,姜茵会站在路边。

她远远地朝我招手,满脸欢喜地扑向我:

「阿年啊阿年,我等了你好久!」

那时候,她不害羞,也从不会隐藏爱意。

跑近了看着我时,一双眸子如同星星,明亮里倒映着我的影子。

几位大婶凑在一起,看着我们哈哈大笑。

她置若罔闻,抱着我的手臂,一摇一晃走回家。

月色下两道影子交织在一起,如梦似幻。

我陷进回忆里,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
直到身旁大婶很诧异地再次问我:「小茵竟没跟你一起回来?」

我才回过神来,应声:「她很快就回来了的。」

几个大婶打着哈哈开玩笑:「一定是急事耽搁了吧。」

「怕是要飞奔回来了,她离不开你。」

我想跟着笑笑。

扯了扯嘴角,挤不出半点笑意来。

回身,长长的空荡荡的路上。

尽头恍恍惚惚,似乎还有她的影子。

我能骗别人,却到底不可能骗自己。

我的小茵,她回不来了。

我也是时候,去找她了。

舞蹈老师不愿把小茵的骨灰给我。

我知道,她怨恨我,觉得我不配。

我也确实不配。

6

我开着车,坠下了悬崖,去找我的小茵。

巨大的冲击力下,最后一刻,我感觉鲜血模糊了视线。

隔着浓雾往前看,我仿佛又看到,我的小茵在朝我招手。

她笑得眉眼弯弯,扑进了我怀里,嗔怒抱怨:

「阿年啊阿年,我等了你好久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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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到宋安安惊恐绝望的尖叫声,我闭上了眼睛。

那枚戒指,时隔多年第一次离开了宋安安。

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。

但也再不可能,回到我的手上。

哪怕是戴回我的遗体上,都不可能了。

我的遗体已经被火化,在一个月前。

警方那边对于无人认领的遗体,最长保存期限,是一个月。

超出期限,则会由警方做主火化,保存骨灰。

而现在,我已经离世两个月了。

宋安安万念俱灰,割腕自尽的那天。

我的舞蹈老师,赶去了奥兰多。

她帮我打理了后事,再带了我的骨灰回国。

当天下午,她用她的微博账号。

将三年多前,我跟傅斯年在小镇订婚的视频,发到了网上。

她悲愤不已地发了数千字的长文,桩桩件件控诉斥责,傅斯年的薄情负心行径。

包括他夺走我的订婚戒指,他在跟宋安安结婚前夕,让我出国。

我老师本就是国际知名的芭蕾舞者,有很庞大的粉丝群体和受关注度。

加上傅斯年的身份,让相关事件,迅速冲上热搜第一。

铺天盖地的骂声里,也夹杂着不少自作聪明的评论,说这是对傅斯年的诽谤诬陷。

两方争执不下,但很快,就有了结果。

28

当晚,傅斯年出现到了媒体面前。

年纪尚不到三十的男人,在这样短暂的一段时间里,头上竟已有了白发。

他在无数镜头前,在雪地里,面目灰白空寂,双膝下跪。

他承认了我老师指控的一切,关于个中缘由,没有解释。

京都舆论滔天,傅氏的股价,一夜间暴跌到谷底。

傅斯年只是在深雪里,静默跪了一彻夜。

寒意彻骨,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。

人还活着,却又像是已经死了。

直到第二天,天色大亮。

他去找我老师,想要到我的骨灰。

我老师已经知道了一切,知道了傅斯年这些年,步步为营,对傅家和宋家的报复。

但哪怕如此,她也不愿将我骨灰交出来。

她看着傅斯年,只说了一句话:

「无论你有多少的新仇旧恨,姜茵都从不应该,成为一个牺牲品。」

傅斯年的身形狠狠一晃,如同遭受了最致命的一击。

他面色死白,失魂落魄离开。

我老师看着他的背影,眼眶泛红。

她紧抱着我的骨灰盒,声线低缓。

像是曾经无数次,和我推心置腹地交谈。

她轻声对我说:「他不配,我们姜茵不跟他走了。」

29

傅斯年没再回家。

他开车,手心里紧紧攥着的,是曾经属于我的那枚戒指。

直到车开了很远很远,开上了山顶,逼近一处崖边。

崖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,被深冬的浓雾包裹着,看不真切。

他的车速始终不减,直到车子一路越过崖边。

如同这冬日的飞雪,轻飘飘,无声坠落。

最后的一刻,我听到他蓄满憧憬的,解脱的声音。

「小茵,我来找你。」

番外 傅斯年

1

从宋安安手里拿回戒指那晚,我回了小茵的老家。

那是一个最温柔的小镇。

有绵长的河流,纷飞的柳絮。

还曾有会任性会撒娇,会哭会笑的,我的小茵。

三年多前,小茵的父亲临死时。

他紧拉着我的手说:「我知道,你总归是不可能甘心的。

「如果还是要回去报仇,要么,就离开我的女儿。

「要么,无论到了哪一步,都要照顾好她,保全好她。」

他说得对,我不可能甘心。

我的父亲傅长明是禽兽。

在我十五岁那年,他将我母亲,送上了宋氏总裁宋虎的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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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醺时,我很多次和她说起,我跟傅斯年的曾经。

我说起那年小镇上的大雪,说起傅斯年给我堆的,和我一般高的雪人。

说起他曾为了给我买一只布娃娃,谎报年龄去给人干苦力。

结果辛辛苦苦攒够了钱,弄得灰头土脸伤痕累累。

跑去商场时,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娃娃了。

房东太太问我:「那你们后来呢?」

我眯着眼睛,看阳光从树叶缝隙里钻出来。

我说:「后来我们订婚了,他很爱我。」

房东太太歪头,似乎有些不信:

「那他应该舍不得,将你一个人丢到这里来。」

我想来想去,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酒后意识不太清醒,想了想我也只说出了一个答案:

「他舍不得我受苦的,他只是不在了。」

房东太太满脸的惋惜:「啊,生死两隔啊,真是令人遗憾。」

生死两隔,一语成谶。

房东太太盯着空落落的后院。

好一会后,她才含笑回应那边傅斯年的话:

「是的,姜茵她啊,现在就坐在我身边呢。」

看,她又不太清醒了。

傅斯年紧攥着手机,冰天雪地里,他额上甚至连冷汗都渗了出来。

直到听到那边的回复,他才似是猛地松了一口气。

紧绷至极的身体,突然间放松下来。

他一时没站稳,脚底踉跄。

伸手撑住了身旁的车门,人才没栽倒下去。

那边,房东太太恍惚的声音,继续传来:

「她就坐在我身边,跟我看雪呢。

「好大的雪,漫天火红,姜茵她的脸啊,都看不清了。」

她把我曾说给她听的大雪,和那天夺走我生命的那场火灾,弄混了。

奥兰多几乎从不下雪。

房东太太活过这么多年,也并未在奥兰多,见过一场真正的雪。

那边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,最后问道:

「你找姜茵啊,那要不要让她接电话,跟你说说话?」

21

我一颗心,一刹那悬到了嗓子眼。

我知道,傅斯年在这一刻,急着想确认我的下落。

警察发来的那些邮件内容,他未必会信。

但邮件里的东西太多,一样一样,清清楚楚。

傅斯年不是傻子,也不可能再完全轻易认定,那些都是假的。

只要他让我接电话,如果听到了我的声音。

那么他就可以立刻,确定我还活着,确定我在哪里。

所以他实在没了任何道理,说一个「不」字。

可他站在风雪里,却像是突然失了魂魄。

他眸底焦急迫切的情绪,慢慢如潮水般褪去,只余下一望不见底的空洞。

他就在这灰白色的天幕里,死一般地沉默着。

一直站了许久,许久。

如同他当年为我堆起的那个雪人。

冰冷,死寂。

没有神情,没有动作。

连手指尖,都不再动弹一下。

直到那边,太久没能得到回应的房东太太,忍不住再开口道:

「姜茵啊,是一位先生找你,你接个电话吧。」

毫无疑问,她不可能得到我的回答。

老人家又对着空气,叫了我几声:「姜茵,姜茵啊……」

傅斯年的唇色,一点点变得死白。

真奇怪,他明明一个大活人,好端端站在这里。

却像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,已经失去了鲜活气息,失去了温度。

那边连着叫了我好几声后,始终沉默呆站着的男人,像是突然间终于如梦方醒。

他哑声,有些急切打断了那边的话:「不必了。」

「她在跟我生气,不想和我说话。

「没关系,我很快会过来找她的。」

那边房东太太叹了口气:「原来是吵架了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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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更该先在电话里好好说几句,女孩子呀很好哄的……」

傅斯年待人待物,一向都有最基本的修养。

尤其是面对老人。

但现在,他再一次打断了那边的话。

仿佛手上拿着的,是一只烫手山芋。

他忙不迭要中断跟那边的通话:

「不必,不必了。

「我可以自己去找她的,不必了。」

他说完,挂断电话时,甚至有些手忙脚乱。

那边的声音终于没了。

傅斯年松了口气,双手颤抖将手机迅速塞进了大衣口袋里。

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,他继续走进墓园。

可他的面色已极尽灰白,薄唇翕动。

努力平静垂在身侧的双手,掌心和手指,却全然控制不住地哆嗦。

他如此无法冷静。

却又如此努力地,想装作冷静,无事发生过。

我认识傅斯年十多年。

这世上除了我爸,我最了解的人,就是他。

我清楚,他已经知道了。

他知道我死了。

22

傅斯年急步走进墓园。

他的步子那样急促,似乎生怕自己空出半点时间,来深思某些事情。

直到在最角落,最不显眼的一处墓地前,他停下了脚步。

随即他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,才想起刚刚实在太匆忙太慌乱。

连带过来的花束和食盒,都落在了车上。

他也不回去拿,就神情呆滞木讷地,良久僵站着。

许久后,才有些茫然无措地,在墓碑前跪下来。

他声线哑得几乎快要听不清了:「妈,我下次,下次再给您拿来。」

死人不会回答。

回应他的,只有偌大空荡的墓园里,纷扬飘落的雪花。

和深冬傍晚时分,凛冽的寒风和凉意。

白雪落到他的发顶和肩头,如同将他吞噬进了这雪地和夜色。

他的声音几乎散在了风里:「妈,您想要的,我做到了。」

「傅长明跳楼了,尸体成了一滩烂泥。

「宋虎进了监狱,如您所愿,不是死刑,是无期。」

无期,是无止境的折磨,生不如死。

我听不明白,他说的这些话。

但我知道,傅长明是傅斯年的父亲。

而宋虎,是宋安安的父亲。

这么多年,傅斯年从未和我提起过,他跟傅家和宋家,有任何恩怨。

他也不曾和我说起过,他的母亲。

当初带我回京都时,他只说傅家是他的家,是他的根。

而对于宋安安,他说是挚爱,是青梅,是白月光。

后来,他跟宋安安恩爱有加,开始谈及联姻。

傅家夸他争气,慢慢让他接手了傅氏。

而宋家将他对宋安安的爱和忠贞,看在眼里。

也极尽所能,扶持这个未来女婿。

再到后来傅斯年跟宋安安办了婚礼,宋家更是直接让傅斯年,进入了宋氏的股东和高管层。

而结果,是傅长明跳楼,宋虎入狱。

前因后果,个中缘由。

很多的事情,我不清楚,又好像隐隐有些清楚了。

但我已经死了。

如今再多的故事,对我而言,都已经无足轻重。

傅斯年跪在风雪里,如同一尊雕塑。

只有薄唇颤动,断续溢出声音:「我该去找小茵了。」

「都答应了的,要照顾好她。

「我没有做到,她怨恨我,我知道……」

23

「妈,我有很久很久,没能好好看过她一眼了。

「上一次好好看她,还是她十九岁那年,我带她来京都那晚。」

「我的小茵,她今年都二十二岁了。

「我们订了婚那么多年,该好好办一场婚礼,该结婚了。」

「我的小茵不喜欢京都,我该带她回家了。

「我该去找她了……」

他在雪地里跪了很久,不断地,数不尽地喃喃自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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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句话,我硬生生把要落下来的眼泪,咽了下去。

傅斯年在意的是宋安安,相信的也只有宋安安。

无论多大的证据摆在面前,他都不会相信,宋安安是犯错的那一个。

或许他觉得,是我污蔑了宋安安。

也或许他觉得,是我为了烫伤宋安安的手,不小心也烫伤了自己。

无论是哪样,都没有区别。

傅家开的私立学校。

他傅斯年要维护谁,没人拦得了。

第二天,我还是咬牙上台表演。

我七岁开始学芭蕾,从未有一次,会临场放弃。

但我上台前,宋安安闹着要给我弹琴伴奏。

傅斯年就亲自出面找了学校,临时给我的舞蹈,加了个不伦不类的钢琴曲。

那天我拖着伤腿在台上跳舞,傅斯年坐在最前排。

从始至终,他的目光都在宋安安身上。

没有一刻,舍得分给我。

舞蹈结束后,我因为伤口撕裂,鲜血粘着裤腿,痛到汗湿了后背。

我看着傅斯年从台下走上来,看着他时,突然很想哭。

突然想起我父亲临死前,他曾跪在我父亲床前,承诺余生会好好保护我。

我看着他走上台,走向我。

那一刻我甚至想,他要是走过来,把我搀扶起来。

或许,我就原谅他。

但傅斯年走上台,径直走到了宋安安面前。

他牵着她下台,走过我身边时,我还清楚听到他的话:

「都说了手受了伤,就别弹琴,还疼不疼?」

10

宋安安羞红了脸。

下台时,她借着昏暗悄悄侧头,踮脚吻了傅斯年的侧脸。

台下有人在起哄,镜头很快捕捉到这一幕,直接投放到了大屏幕上。

金童玉女,羡煞旁人。

本来不大的起哄声,瞬间如浪潮般,铺天盖地在整个大礼堂里回荡。

我感觉,汗水好像流进了眼睛里。

眼底酸涩,眼前一片模糊。

人声汹涌,我却感到了那样深的孤独。

那之后,我很长时间,设法回避傅斯年这个人。

我搬出了傅家,平时住学校宿舍,寒暑假去校外租房子。

除了上课跟泡练舞房,我找了兼职,挣钱养活自己。

傅斯年每月打给我的生活费,我没找他退回,但再没花过。

再次见到他,已经是小半年之后。

那晚我接了份舞蹈兼职,是一位学长帮我介绍的。

兼职内容很轻松,酬金也很不错。

是在一场生日晚宴上,跳一段不到十分钟的芭蕾舞。

舞蹈结束后,学长给我递酒,说我跳得很好。

盛情难却,我喝了几杯。

但我酒量实在不好,有点醉了。

晚宴散后,学长送我出去,又说要开车送我回去。

最后,他像是决定豁出去了似的。

直接站在路灯下,红着耳朵向我表白。

他说喜欢我,让我给个机会。

直到我身后,一道凉飕飕的声音突然响起:

「姜茵有未婚夫。送她回去的事,就不麻烦你了。」

我猛地回身,看到傅斯年朝我走过来。

西服外套搭在他手臂上,路灯将他的影子,拉得很长。

时隔很多年,他再一次将灼灼目光,落在我身上。

那样的眼神,轻描淡写却又极具压迫力。

学长尴尬又震惊:「未婚夫?是谁?」

傅斯年逼近过来,不由分说拉过我的手,和我十指紧握。

他看向眼前的大男孩:「你说呢?」

11

大概我是真的醉了。

那一刻,我感到了一种恍如隔世的、让我心底狠狠震颤的熟悉感。

时光如梭,太多的事情早已改变。

却又在这一刻,我跟傅斯年好像回到了曾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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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斯年坐在车后座,还在跟前面的助理,商谈跟宋家的那些生意。

他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次,都是说要加快速度。

我没听明白,但很快,我就明白了。

接下来半个月,傅斯年每天都极其忙碌。

大概半个月后,小年的前一天,我跟着他去了傅氏。

到下午的时候,一向精致优雅的宋安安。

竟头发散乱神色惊慌,直接一身睡裙,就冲来了会议室。

傅斯年的秘书紧跟在她身后,想拦又不敢拦。

彼时傅斯年正坐在会议室里,谈一份很重要的合同。

合同涉及的金额巨大,合作方包括好几家顶尖企业。

围坐着的,有十多位公司老总和高管,以及他们的助理和秘书。

几十双眼睛,看着宋安安如同一个疯子一般,满身满脸狼狈地闯入进来。

她身上睡裙单薄,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穿。

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,冲进会议室,再朝傅斯年冲过来。

这样自虐式的楚楚可怜模样,谁看了都得心疼,更不用说深爱着她的傅斯年。

可此刻,傅斯年只是平静坐在座椅上。

他连脚都没抬一下,神色无波看着他模样疯癫的妻子。

我从未见过,傅斯年对宋安安,露出如此冷漠的表情。

在宋安安就要冲到他眼前时,他甚至语气有些嫌恶道:「拦住她。」

总裁助理和秘书,立马毫不客气地,拽住了宋安安的手臂。

宋安安目眦欲裂看向淡然坐着的男人,面容痛苦双目通红。

她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。

但到最后,也只声嘶力竭哭喊出一句:「你骗我!」

傅斯年轻轻笑了一声。

起身,他看向会议室里围坐着的多位老总。

他声线近乎残忍:「宋总已经蹲大牢。

「诸位放心,宋氏这块蛋糕,在座的每一位,都少不了分一块。」

14

我终于大概听明白了。

傅斯年这些天极度忙碌,是动用了手段。

毁掉了宋氏,毁掉了宋家。

他将宋安安的父亲,也就是宋氏董事长,送进了大牢。

而他现在所开的会议,是在跟他的合作方们,商讨如何将宋氏瓜分干净。

爱了宋安安那么多年,对宋家更是一直极尽恭敬的傅斯年。

此刻他的所作所为,只让我感到无比错愕。

宋安安身形猛地一晃,面容悲痛而绝望,栽倒到了地上。

她的眼底,渐渐由巨大的愤怒不甘,转为彻底的空洞无神:

「为什么,为什么?你明明说,你爱我的。」

傅斯年居高临下,看向地上的人,这一刻像是看着一个笑话。

不过是极短暂瞥了一眼后,他移开了视线,起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。

助理帮他拿着西服外套,毕恭毕敬跟在他身后。

傅斯年紧绷了很多天的神色,在这一刻,终于松弛了下来。

他甚至连步子都像是生了风,轻快走进了电梯。

不等出电梯,他就急着交代身旁的助理:

「接下来一周空出来,给我订去奥兰多的机票,我要去见小茵。」

说完,他又像是有些急不可待地补充道:

「就现在订票,越快越好,一切公事延后一周。」

我有些难以置信地,听着傅斯年毫不迟疑说出的话。

我一直以为,他不可能猜到我去了哪里。

当初我去奥兰多时,也是随便做出的决定。

现在我才突然想起,傅斯年曾跟我提过这个城市。

在我出国前,那晚他将我带回家。

一夜缠绵后,他抱着我说,奥兰多的冬天温度宜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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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小茵最怕冷,等年底休假,带我去那边过年。

后来,他跟宋安安宣布婚讯。

我匆匆出国,并没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。

也或许,我的记忆深处记住了,所以我去了那里。

助理动作很快,订了当晚的机票。

下午傅斯年没去公司,而是回家收拾行李。

他回的,是我们俩的房子。

15

当初,我跟傅斯年刚来京都时。

傅斯年分期买下了这处住所,说做我们新的婚房。

但很快,他跟宋安安纠缠不清,我跟他的关系,也越来越差。

这处房子,我后来几乎没来过。

傅斯年走进门,再上楼。

他显得心情格外好。

极少会笑的人,此刻却唇角扬起,像是压都压不住。

他快步上楼,打开主卧门,再径直进了衣帽间。

进入衣帽间的那一刻,我的神色彻底怔住。

那里面,整排整排的衣柜和橱窗里。

摆满了数不清的漂亮衣服,鞋子,包包,首饰。

还有最显眼的一处,是一套极耀眼奢华的雪白婚纱。

那是我十九岁那一年,跟傅斯年初来京都时,商场巨屏上展示过的婚纱。

当时巨屏上的讲解说,那是某著名设计师的最得意之作,不对外出售。

那时候,我盯着移不开眼。

傅斯年在汹涌人潮里,紧牵着我的手,对我说:「小茵一定会穿上的。」

其实,自从傅斯年丢弃了我,开始跟宋安安在一起后。

关于他曾经爱我的很多细节,这些年我断断续续,也算是都忘得差不多了。

可到了这一刻,却又真切想了起来。

我眼底酸涩,实在不明白,他现在又是要做什么。

这些,又到底算是什么意思?

傅斯年盯着满衣帽间的东西,眸底涌起一种巨大的怪异的兴奋和期待。

他拿出手机,要拨打助理的电话。

但在他拨出去之前,手机里有电话打了进来。

傅斯年正在点击屏幕,大概是手滑,点下了接听。

那边,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,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:

「是傅斯年傅先生吗?」

傅斯年似乎是急着准备出国的事,面色闪现不耐。

他要挂电话,那边又开口道:

「是姜茵小姐的亲友吗?」

傅斯年要挂断电话的手一僵,变了脸色:「是,她在哪?」

男人凝重的声线传来:「我们很遗憾地告知您。

「两个月前,姜小姐在奥兰多的出租屋内离世。

「死因是室内电路起火,导致火灾……」

16

那边大概是中文实在不好,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。

听起来,像是撒谎行骗,导致心虚结巴。

傅斯年只听了一半,就有点听不下去了。

明显对那边说的话,他半个字都不信。

神色间,只有对居心叵测骗子的厌恶和反感。

他径直继续收拾衣物,边抽空语带讽刺地回应那边:

「嗯,打算要多少钱?」

电话那端,男人愣了一下。

也许是因为对中文比较陌生,加上不太清楚傅斯年跟我的关系如何。

对方并没听出傅斯年语气里的嘲弄。

半晌后,那边继续道:

「您的意思是,本人不方便过来的话。

「转一些钱过来也可以,我们这边帮您打理好后事,骨灰和遗物再给您寄回。」

说完,那边报了一个收款账号。

但傅斯年没听完,就显得实在耐心耗尽,直接掐断了电话。

那边再打来时,他毫不迟疑,将对方号码拉入了黑名单。

大概是对方的言行,都像极了一个太过拙劣的骗局。

傅斯年压根没放在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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